学术信息: 刘辉教授--《中国民族声乐演唱教学声、字关系新24字诀》

刘辉教授多年来致力于研究民族声乐演唱艺术相关问题，在2011年第五届中国民族声乐论坛首次提出了“先腔后字，以腔带字，先声后字，以声带字，声韵同出，腔圆字正”民族声乐歌唱方法的24字诀，且文章发表于《乐府新声》杂志（2011年第4期），并获得业界及社会良好反响。同时，经过不断教学、演唱实践和理论研究，在此基础上针对教学中出现的拓宽音域、扩大音量、修饰音色、气息运用等问题，进行了新的探究，提出“头轻腹润尾真，头重腹圆尾清。头短腹润尾真，头长腹圆尾清”的新24字诀，并整理成文于2021年发表在《歌唱艺术》杂志中。

《歌唱中声字关系之思辨——中国民族声乐演唱教学声、字关系新24字诀》

民族声乐演唱者的演唱能力、耐力和演唱寿命的问题是长期以来困扰、困惑着民族声乐的教学和演唱者的大问题，也影响着教学者、演唱者正确声乐艺术观的形成。这些问题既是掣肘声乐发展的关键，也是多年来声乐教育家、演唱家，甚至是作曲家、理论家不断探寻、研究、分析、解决和追求的问题。

中华民族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丰富多彩的民歌和几百种戏曲艺术，这些民歌和戏曲的演唱无疑汇聚成了千百年来演唱艺术的长河。民族声乐艺术就是在继承传统的民歌、戏曲等演唱艺术的基础之上，吸收融合了外来优秀声乐艺术发展而形成的。

民族声乐艺术走过了将近一百年的发展历程，从上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作曲家、歌唱家们创作演唱了大批的具有家国情怀的艺术歌曲；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师生创作演出了大量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调动军民抗击倭寇、打击侵略者、消灭国民党反动政府、奋勇杀敌、同仇敌忾的声乐作品；从新中国成立到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作曲家、歌唱家们创作演唱了一大批鼓舞全体人民掀起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声乐作品；从改革开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作曲家、歌唱家们创作演唱了大批歌唱改革开放、赞美新时代的声乐作品。

民族声乐的百年发展过程是艰辛的，不平凡的，创造性的，是几代声乐教育家、歌唱家不懈努力用生命铸就的，是中华民族从贫困到富足、从弱小到强大的记录者、歌唱者，是在呐喊和赞美的过程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民族声乐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始终交织着咬字与风格的关系，咬字与音域、音量、音色的关系，声音与风格的关系，声音与咬字的关系、声音与歌唱官能的关系问题。经过近百年声乐教育家、歌唱家、作曲家、理论家们的不懈努力，声乐观念越来越明，问题认识越来越清，解决问题的手段越来越科学，但在教学和演唱中还存在着究其一点，偏执一面的情况，或追求咬字的清晰，以作品的音乐风格为歌唱的唯一；或强调音量宏大，以声音的演唱技术为歌唱的唯一。两种倾向实际是把矛盾对立起来，并没有统一。而事物的发展规律就是要解决事物的矛盾，将“矛”“盾”统一起来，协调起来，形成矛盾向前有机的发展，才能符合新时代广大人民群众对于声乐艺术的需求和时代的发展。

在中国几千年的演唱艺术发展的文字记载当中，对演唱中的声字关系都有着较为详细、科学的理论记述和总结。无论是审美、艺术、唱法、咬字、表现都有精彩的论述，如两千多年前的《礼记·乐记》篇对于声音的描述就有：“故歌者，上如抗，下如坠，曲如折，止如藳木，倨中矩，勾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元代燕南芝庵的《唱论》讲到：“歌之节奏：停声，待拍，偷吹，拽棒，字真，句笃，依腔，贴调。凡歌一声，声有四节：起末，过度，揾簪，攧落。凡歌一句，声韵有一声平，一声背，一声圆。声要圆熟，腔要彻满。”明代沈宠绥《度曲须知》：“凡敷演一字，各有头、字腹、字尾之音。头尾如末厘指,而字腹则出字后,势难收尾音。”明代魏良铺对于声音和咬字的描述和总结：“声则平上去入之婉协，字则头腹尾音之毕匀。功深镕琢，气无烟火，启口轻圆，收音纯细。”清代李渔《闲情偶寄》：“字头、字尾及余音，皆为慢曲而设，一字一板或一字数板者，皆不可无。其快板曲，止有正音，不及头尾。”

这些经典歌唱理论的描述和对演唱方法的总结都是非常科学合理、实用的，对于今天的声乐教学、演唱具有十分重要意义。这是发展中国声乐的根脉与源头，既是文化传承，又是教学手段，既是演唱方法，又是审美体验，既鞭辟入里，又易于操作。那么，我们如何继承、如何弘扬、如何创新、如何解决民族声乐今天发展建设遇到的问题呢？

今天的世界，已是高科技迅猛发展，给人类认识世界、认识人类自我和改变世界都带来无限的想象空间。人类在探求世界无穷的奥秘，改变世界的同时，也改变了自我的传统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这个变化是巨大的。在这个变化中，如何让艺术随科技变化而变化，同时又能让艺术激发和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不断引领文化走向、时尚潮流、生活趣味、审美追求。改革开放以来，作曲家们创作了大批有思想、有情怀、有艺术、有技术，篇幅大、风格强、音域宽、旋律节奏复杂、感情表达多样，歌唱伟大祖国、歌唱壮美山河、歌唱时代英模、褒扬社会进步、描绘市井生活、抒发小我情怀的作品。有的声乐作品音域很宽，高音写到小字组a²、降b²已经是常见，写到HighC、HighD也屡见不鲜。无疑，这些作品给演唱者带来了艺术表达的难度、歌唱方法的难度。解决演唱者能够演唱这些难度大的声乐作品，就必须要解决演唱者的音域、音量、咬字、风格、润腔、表现等问题，就必须要不断地提高教学水平，丰富教学手段，创新声乐理论。

从上世纪前半叶到共和国成立后的50年代开始，关于民族声乐如何演唱、如何保持风格、如何借鉴融合外来的科学合理的歌唱方法，始终是中国几代声乐人为之辛勤付出、努力拼搏、不断探索求新、去实践、去回答的问题。人们对声乐的认识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和争论。有人认为外来的美声唱法咬字含混不清，声音窝在口腔里，演唱矫揉造作，不符合中国人的欣赏习惯，故不被大多数观众接受和欢迎。也有人认为民族唱法声音窄、卡、挤、尖，演唱的作品篇幅小，音域窄，但风格浓郁，演出受欢迎。随着社会的进步，虽然人们对歌唱艺术还有各自不同的认识和观点，总体上的发展是正常健康的。中国声乐艺术在教学探索、演唱方法、理论研究、艺术实践等方面都取得了可喜、骄人的成绩。从事美声唱法教学和演唱的教育家、歌唱家注重西方声乐方法与中国传统文化、音乐风格、唱词咬字、人文情感的紧密结合；从事民族唱法的教育家、歌唱家在继承传统演唱方法的同时，借鉴融合外来优秀、合理的演唱方法，在拓宽音域、加强音量、解决咬字与声音的关系、风格与声音的关系等关乎民族声乐发展建设的核心问题上做出了艰难的、有益的、有效的探索与实践。对于教学手段、演唱方法的认识趋于一致，中国声乐发展建设的艺术观基本形成。

改革开放以来，文化部、文旅部、中国音协、央视等政府和社会团体举办的一些声乐活动中，我们不难看出中国声乐艺术的发展已经处于一个繁盛的时期，涌现出了一批声乐观点正确、理论能力强、教学手段丰富的教育家和一大批演唱水平高、表现能力强的歌唱家。

沈湘先生在多年的教学演唱实践中，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声乐训练方法：“好的歌声靠共鸣，元音变共鸣，前嘴修音色，艺术大于技术”；“贴着咽壁吸着唱”；全身念字想位置，“上下通气、里外通气”,“前面掛住字头往后兜”，这是沈湘先生关于歌唱中的声音与咬字协调训练方法最核心、最精辟的内容，也是解决音域、音量咬字风格最有效、最实用的核心技术。

金铁霖先生在学习、总结前人的歌唱理论、歌唱方法的基础上，开创性地提出了解决音域音量、咬字风格的有效教学字诀：“先放松、后叹气，叹到哪、从哪儿吸，吸到哪、从哪儿叹，所有字都一样，赖在支点上全身唱（或赖到跟上全身唱），喉咙开、嘴巴张，字头夸张嘴巴松”“上接哼，下接叹，垂直一条线”，所有字在线上换。

人们对美的认识，在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人们对歌唱艺术的认知。李大钊说：“美者,调和之产物,而调和者,美之母也。”尼采说：“审美状态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丰富和赠送,另一方面是寻求和渴慕。”从审美角度来看，演唱者的歌唱方法、舞台表达都折射出对声乐作品的认识和态度；对作品表达的准确性、与受众融为一体的剧院效果和审美体验，这对演唱者的歌唱技术、舞台表现都提出了具有挑战性的要求。声乐教育者、演唱者、理论研究者的正确的声乐艺术观和教学手段与演唱方法要引起高度重视、必须解决，这事关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伴随中国革命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历程发展壮大的声乐艺术事业能否继续为人民服务、为社会服务，为新时代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贡献的大事。历史是无情的，任何艺术门类的专业方向不能参与社会的变革，不能推动或引领人们前进的脚步，脱离了进步的潮流，必定惨遭淘汰，这种例子数见不鲜。

向书本学习、向先贤学习、向前辈讨教，这既是继承、也是创新的基础，更是弘扬的前提。我在2011年第五届全国民族声乐论坛上，以《中国民族声乐声字关系之思辨》为题作主旨报告，随后整理成文，并以《歌唱中声字关系之思辨——中国民族声乐演唱教学声、字关系24字诀》为题发表在2011年第4期《乐府新声》杂志上。“先腔后字，以腔带字，先声后字，以声带字，声韵同出，腔圆字正”的教学、演唱24字诀，就是在研究优秀传统的歌唱理论基础之上，经多年学习运用、结合到教学演唱实践中，对民族声乐发展的现状和教学演唱当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梳理，总结提出的。这是继承前人演唱理论基础上的发展与丰富，创新与弘扬。

解决正确的声乐艺术观是作用于正确的教学手段和演唱方法的前提。正确的教学手段和演唱方法的建立又对正确声乐艺术观的形成起着作用，它们是互相刺激、互相作用的关系。“马克思列宁主义辩证法认为：事物矛盾的存在都是对立统一的，统一物分成为两个互相排斥的对立，而两个对立又互相关联着。矛盾双方相互排斥、相互斗争又相互依存，这是符合事物一般普遍规律和特殊规律的。”声字关系也是如此。它们既是相对独立、互相依存，相互均衡、协调一致的，又是在某些特定的演唱和作品当中有所侧重，有所倾向。

这些年的民族声乐发展是迅速的，师资队伍、演唱队伍呈倍数增长，有质量的民族声乐作品大量地涌现，这对民族声乐的教学演唱又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民族声乐艺术观的认识亟待提高，教学手段必须实用，演唱方法必须有效。解决民族声乐演唱者的能力、耐力、歌唱寿命的问题，在教学手段的丰富性、教学方法的多样性，还需下狠功夫，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探索出真知，实践出真谛，总结出智慧。在《歌唱中声字关系之思辨——中国民族声乐演唱教学声、字关系24字诀》的基础之上，在教学实践中我又摸索总结出新24字诀教学法：“头轻腹润尾真，头重腹圆尾清。头短腹润尾真，头长腹圆尾清。”简单易记、实用的教学口诀，是把摸不着、看不见、没有专业术语的声乐教学变为轻松、实用，快速解决演唱者音域、音量、音色、咬字、风格问题的口诀。

以声字关系为题，就是想把继承优秀传统的演唱艺术理论作为前提，借鉴、吸收融合外来的声乐演唱方法，解决这一门既不古老，也不算年轻的中国声乐艺术发展建设的主要问题。“时代对艺术的要求是无止境的，任何一种艺术形式的发展、演变与提高都离不开时代对社会和人类发展的需求。”到今天我仍然这样认为：歌唱中的声字关系问题，仍然是民族声乐发展、提高、演唱水平、能力的核心问题。经过教学与演唱的实践，新24字诀既是对传统声乐演唱理论的补充，也是对十几年前提出的24字诀的延续。

头轻腹润尾真，头轻，就是每一个字的字头子音（辅音）唱得要轻，根据不同的作品，字头轻咬、快出，头轻也是为了字腹更圆润，字头轻咬之后上口盖马上打开抬起，字腹才能圆润，头轻腹不润，就等于没有字腹，没有字腹就等于没有字尾，没有字尾就没有收音归韵，声音就不好听，高音就吃力，音域的问题就不容易得到解决，字音不正，尾音不真。

头重腹圆尾清，头重，就是每一个字的字头子音（辅音）唱得要重，根据不同的作品，字头需要强调，字头要重咬、实咬，头重，字腹必须要圆，头重腹不圆，声音必横、必有牵绊，高音一定吃力，收尾归韵一定浑浊不清。

头短腹润尾真，头短，就是每一个字的字头子音（辅音）唱得要短，不要长，根据不同作品的需要，字头要短，快速唱出，尤其是在演唱高音区的时候，这样有利于腔体打开，有利于声音共鸣，高音才能结实、有穿透力、迷人。头短不等于不咬字，既要咬，又要短，字腹润，收尾真。

头长腹圆尾清，头长，就是每一个字的字头子音（辅音）唱得要长，不要短，根据不同的作品需要，字头、字腹到字尾的过程要有一个咬字的搓口，但字腹要圆，声音要彻满，收尾归韵仍然要清。

新24字诀实际和24字诀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是对传统的声乐理论“以字带声、字正腔圆”理论的弘扬与延续，相得益彰、相辅相成、相互辉映。在教学实践和演唱实践过程中，如何用最简单的语言、最容易的表述让演唱者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去了解、去掌握、去运用、快速协调声字关系，解决音域、音量、音色、音准、风格、润腔、情感、表现等问题，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是教师教学基本功和一生的追求。

在声乐教学、演唱中，解决声字关系是教学的核心任务之一，是演唱者一生要解决、要完善的关键问题，更是延长演唱者歌唱寿命的关键。演唱中声字关系的解决，就等于解决了演唱者歌唱能力、耐力和风格乃至歌唱寿命的问题，以使演唱者的歌唱能更好地表达声乐作品的思想内涵，赋予听众以多维的无限遐想，无尽的心灵震撼，或欢乐愉悦、心花怒放，或百感交集、肝肠寸断，让人进入到一种至高至善至美、无以言表的艺术境界，达到“神”“韵”的和谐统一。

我想，新、老24字诀在声乐人才培养过程中，就应该起到这样的作用吧。

参考文献

[1] 李晋玮、李晋瑗编著. 沈湘声乐教学艺术[M]. 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2008.10.

[2] 金铁霖.金铁霖声乐教学法[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13.6.

[3] 刘辉.歌唱中声字关系之思辨——中国民族声乐演唱教学声、字关系24字诀[J].乐府新声(沈阳音乐学院学报). 2011,2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