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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羽翼下的古典音乐:从卑微仆从到独立艺术家

作者来源:新周刊 发布时间:2015-01-04

 

 

 

 

在古典音乐界,这些负责掏钱的赞助方经历了一个去阶级化的过程——音乐家是从仆人的身份,成长为独立自主的音乐人,再成为受到赞助人尊重的艺术家。

基本上,音乐与大户人家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虽然尼禄是出了名的暴君,但以音乐比赛为中心的“神圣节日”竞技会确实是他发起并持续下来的。中世纪时,音乐最主要的赞助人变成了教皇,音乐家们均成为教堂的“签约艺人”,为教堂写作诸如奥尔加农、第斯康特、经文歌等宗教音乐。与此同时,兴盛的骑士阶层成为非教会音乐家的重点赞助方,这其中就有来自法国南部的阿奎丹公爵、威廉九世,以及英国国王查理,都无私扶持了许多有才却无财的世俗行吟诗人,使得世俗音乐能够在宗教音乐的夹缝之中顽强存活。
进入文艺复兴时期,骑士阶层渐渐衰落,宫廷势力渐渐恢复元气。此时,音乐家的赞助方(或称签约方)变为王侯贵族,音乐人收钱写歌。这其中最为慷慨的几大家族分别为:来自佛罗伦萨的梅迪契家族,来自米兰的斯福尔扎家族,来自费拉拉的埃斯特家族,以及来自曼图亚的贡扎加家族——在1474年一年,斯福尔扎家族就先后聘请了18位室内乐乐手以及22位唱诗班歌手。
舍得花大价钱的意大利于是成为了音乐的中心,并在1600年孵化出了歌剧这一艺术形式。这要感谢来自于佛罗伦萨古老银行家族的贵族乔瓦尼·巴尔第,对于文艺复兴新思想,他可不仅仅只是提倡和赞助,他甚至曾放下手中的工作,召集佛罗伦萨的音乐人到家中来,商讨艺术理论与复兴改革的细节问题。而这些商讨得出的结果是,雅高伯·佩里贡献出了西方音乐史上的第一部歌剧:《达芙妮》。
接下来是著名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在1661年,他创建了皇家舞蹈学会。1669年和1671年创立了科学研究学会和音乐学会。也正是在路易十四的支持下,这位国王的宫廷乐长作曲家吕里将芭蕾与戏剧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具有法国特色的抒情悲剧。
而那位辞去了汉诺威王室职位,发誓不再让任何贵族干涉音乐的亨德尔,在他经营的歌剧院再次破产、债台高筑、逼得这位作曲家中风和精神崩溃之后,1741年,爱尔兰总督邀请他前往都柏林,资助他继续创作《弥赛亚》。两周后,《弥赛亚》完成。正式上演后,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并成为了海顿、莫扎特、贝多芬的心头爱。
到18世纪晚期,来自德国的卡尔·泰奥多尔公爵开始在曼海姆修建歌剧院、图书馆,并培养出了曼海姆乐派。来自匈牙利的埃斯特哈奇家族则成为了海顿的赞助人。在为尼古拉斯·埃斯特哈奇公爵工作的30年间,海顿创作出108首交响曲,并最终确立了古典交响曲四个乐章的典型套曲结构。
 
在封建制逐渐瓦解的途中,一些新兴的小商业主也用合作的形式,成为音乐人独立的赞助方。
 
然而,尽管海顿被誉为“交响乐之父”,也颇受埃斯特哈奇公爵赏识,也还是不得不一生只能穿着仆从的服饰,并在衣食住行等方面均遵守严苛规定。而一生都在宫廷与教堂之中任职的巴赫,更是曾经因为身份卑微,不能面见“高贵”的赞助人,只能在有活动开关的屋顶上为公爵工作。所以也不奇怪莫扎特辞去在萨尔斯堡的公职,亨德尔直接去伦敦开歌剧院并成为一位敏锐的股票投资者。
除了这些大家族赞助商,在封建制逐渐瓦解的途中,一些新兴的小商业主也用合作的形式,成为音乐人独立的赞助方。正如莱布雷希特在《谁杀了古典音乐》之中所写:“一到星期五晚上,巴赫就脱掉假发到一家郊区的咖啡屋,和一群业余乐手演奏管弦乐组曲、大键琴协奏曲,以及演唱通俗的合唱曲等。1735年巴赫完成著名的《咖啡清唱剧》,就是献给咖啡馆老板的,每回店内有音乐表演的时候,老板就向客人收取入场费,然后分一部分给巴赫。”
在一部分作曲家决定如同贝多芬般自强自立的同时,一部分作曲家也将赞助人变成了平等而非主仆关系。1864年,刚刚即位的巴伐利亚国王,十八岁的路德维希二世成为瓦格纳最大的赞助人——路德维希二世绝对可称得上是瓦格纳的“脑残粉”:这位“浪漫得几近病态”的年轻君主特别喜欢天鹅,在他15岁时看瓦格纳的《罗恩格林》时,圣杯武士的船就是天鹅拉上来的。路德维希二世在与瓦格纳见面的第二天给了他4000基尔德,一个月后又给了他16000基尔德和史塔恩堡湖畔的一栋别墅。
路德维希二世曾写信告诉瓦格纳的伴侣柯西玛:“我的使命,是他需要救赎时,为他活,为他战斗,为他受苦。”正如莱布雷希特所总结的,如果没有路德维希国王的资助,《尼伯龙根的指环》不可能搬上舞台。与瓦格纳相似的还包括,威尔第是在政府补助的剧院里成名的;柴可夫斯基如果没有神秘富婆梅克夫人以及他的出版商尤根松的支持,下场可能会很悲惨;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生涯,全靠芭蕾大师佳吉列夫的帮助;维也纳与柏林交响乐团的传统,是奠基于两位从未被表彰过的企业家之远见;而美国当今的大牌乐团,则是由两名制造钢琴的师傅和一名电台大亨所创立的。
 
在古典音乐的资助人方面,美国以董事会赞助人的形式居多。
 
1891年,在正在成为新一代古典音乐中心的美国,钢铁大王兼慈善家安德鲁·卡内基赞助兴建卡内基音乐厅,邀请柴科夫斯基成为首演音乐会的指挥,并首次带来了德沃夏克最著名的“自新大陆”交响曲。
与欧洲的政府资助形式不同,在古典音乐的资助人方面,美国以董事会赞助人的形式居多,政府只会出政策扶持,比如为赞助商企业减税。所以在美国各大古典乐团与音乐厅的赞助名单上,肯尼迪、摩根、洛克菲勒等家族名都经常出现。但这也仅仅是赞助形式,演艺机构依然要在平衡品质与市场的因素下自负盈亏——这样的机制在美国持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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