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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帝收回的天籁琴音——贾桂琳.杜普蕾(一)

作者来源: 发布时间:2013-12-14

 

 

 

天才的童年
 
1945年1月26日出生于牛津的贾桂琳.杜普蕾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母亲爱芮丝是位钢琴家。爱芮丝曾在瑞士儿童音乐教育家达克罗兹的学校念书,取分教师证书后又赴伦敦的皇家音乐院进修;在遇见丈夫德瑞克之前,她的生活是朝着职业钢琴家的方向前进的,婚后却将心力全数转向家庭与孩子。
 
杜普蕾还不会说话,就已经可以准确的哼出歌曲的调调,而她的姊姊希拉蕊、弟弟皮尔斯也显现出音乐天份,母亲的欣喜可想而知。四岁时,小杜普蕾自收音机里的儿童音乐节目听到了大提琴的声音,她告诉妈妈:「我要一个“那个东西”」。母亲给了她一把成人尺寸的大提琴,亲自教她拉琴;每晚在孩子们就寝后,妈妈会谱出一首首新的小曲,在旁画上可爱的插图,摆在孩子床头,小杜普蕾每日醒来就可发现新的歌曲,实在令她期待极了。五岁时,杜普蕾进入伦敦大提琴学校,开始正式的大提琴课程,老师给她一把儿童尺寸的小琴,好强的她为此可闷闷不乐了一阵子。
杜普蕾开始赢得许多小比赛,积极的母亲至此确定女儿有着极佳的天份,或许是因为自己成为钢琴家的梦想未能实现,爱芮丝决定倾全力发展女儿的音乐生涯。
 
封闭的神童生涯
 
十岁时,杜普蕾开始和名师普利兹(William Pleeth,1916-1999)学琴,自第一堂课起,普利兹就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有着惊人的天赋,而在接下来的课程里,源源不绝地涌现。未久,他推荐杜普蕾参加苏姬雅奖学金(Suggia Gift)甄选,在座的评审包括了指挥家巴毕罗里(Sir John Barbirolli, 1899-1970);本身即为大提琴家的他,被这位金发小女孩演奏时所散发的热力给震慑了,数分钟之后就决定将奖学金颁给杜普蕾,后来对她的演奏生涯更多所提携。有了苏姬雅奖学金的帮助,杜普蕾得以以每周两节课的速度,在伦敦的Guildhall音乐与戏剧学校继续和普利兹学琴;基金会更要求她每日课余,最少必须有四小时的练习时间。当时的学校同意让她免修一些课程,随着她音乐学习和演奏事业的起飞,一般的学校教育就愈被忽视;中学时期,为了要找到能配合她的学校,转了几次学,母亲甚至和学校摆明,女儿将不会参加中学会考或升学。
 
杜普蕾的母亲和全家就这样正式展开了神童的培训生活。家里有个神童,对每一成员而言都是耗尽心力的事;杜普蕾三姐弟都学音乐,姐姐的才华据说并不输她,但只有一人能受到全心的照顾。光是每天往返学校、家里、琴课的接送就十分繁重,更别提其余的杂事了,何况从学琴开始,母亲就一直担任杜普蕾的伴奏,演出赛均不例外。并未接受完整基本教育的杜普蕾,对大提琴之外的世界可说一无所知,和同学们也欠缺正常的互动;也因为这样,个性害羞的她,对感情的需求极端强烈,却也缺乏安全感。英国人拘谨有礼的教育,教导她用微笑来掩饰一切不安,但没有了大提琴,他便很难与外界沟通。
 
艾尔加大提琴协奏曲代言人
 
1960 年, 杜普蕾负笈瑞士的Zermatt,参加卡萨尔斯的大师班; 15岁的她,还反叛性地挑剔大师的指导呢!两年后她又到了巴黎,接受托特里耶(Paul Tortelier,1914-1990)短期的指导;1966年更赴苏联和罗斯托波维奇学琴。她在莫斯科待了一个学期,适逢当年的柴可夫斯基大赛,罗斯托波维奇建议她参赛,但杜普蕾却觉得从观众席上去见识其他同辈的演奏,可比自己参赛要有趣多了。虽然曾和众多大师学习过,杜普蕾却执着地认为,普利兹才是她唯一的老师,是她的「大提琴爹地」。
 
英国的年轻音乐家们,向来都将在伦敦威格摩尔大厅(Wigmore Hall)的首次独奏会,视为最重要的踏脚石;如能获得好成绩,对事业的发展就大有助益。1961年,16岁的杜普蕾举行了第一次威格摩尔厅的独奏会,普利兹为她规划了一个吃重的曲目,希望能充分展示她的能力;她的教母霍兰夫人更安排了一把史特拉底发利名琴供她使用。就在开始演奏第一首曲子之后没几分钟,琴上的A弦竟然逐渐变松,音越来越低;杜普蕾没被吓到,她先是镇静地调整自己手指的把位,尽力维持音准,直到弦实在松脱到不行了,方才站起向观众致歉,返回后台换上新弦。这个小插曲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演出,杜普蕾天生的舞台魅力,和异于一般英国音乐家的热情,为她赢得众多好评,演奏邀约马上如雪片般飞来。翌年,她在皇家节庆厅(Royal Festival Hall)和BBC交响乐团,演出了艾尔加(Edward Elgar,1857-1934)的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杜普蕾的诠释,有着满腔的热情、惆怅及孤寂,这首协奏曲,此后就和她的名字画上了等号。有趣的是,这并不是她本身最喜欢的大提琴协奏曲,却毫无疑问是她最常演奏的曲子。二十岁那年,杜普蕾和一路提携她的巴毕罗里合作,灌录了这首协奏曲,将她的国际名声更往上推进。
 
杜普蕾与巴伦波因
 
和许多神童一样,在迈入成人的交界时分,杜普蕾也曾陷入恐慌。乐评家和观众不再以儿童的标准去欣赏她的音乐,要求自然更严苛。虽然在表面上,乐评家一如往常地赞扬她的演出,杜普蕾却对长期以来的封闭生活厌倦了;她怀疑自己身为大提琴家的能力,却不知除了大提琴,她还能做什么。内心的冲突矛盾,加上各国巡演的孤寂和疲累,杜普蕾将大提琴摆在一旁,碰都不碰,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她明瞭自己所缺乏的一般教育,更羡幕平淡的生活,幸而她最后确定,自己是要成为大提琴家的。
 
1966年底,杜普蕾在华裔钢琴家傅聪的伦敦寓所里,认识了另一位音乐神童,来自阿根廷的犹太裔钢琴家兼指挥家巴伦波因(Daniel Barenboim,1942-)。两人在这次会面前,都才因感染了线热病而卧床;巴伦波因向朋友抱怨身体的不适,没想到朋友说:「如果你觉得你自己很糟,你应该去看看贾桂琳.杜普蕾,那才真叫严重呢!」。急于交换生病心得的巴伦波因,还真的打电话给杜普蕾,在电话里聊得相当投契,也因此在傅聪家的会面后,很快地展开了一段罗曼史。在精力充沛、豪爽好客的巴伦波因身旁,杜普蕾是个典型的小女人,一切以他的意见为主;高挑的杜普蕾为了掩饰两人在身高上大约13公分的差距,不仅将高跟鞋束之高阁,走路还刻意稍微驼一点。这段天雷勾动地火的感情,在几周之内就燃烧起来,善于组织安排的巴伦波因开始插手杜普蕾的演奏行程;除了早先安排好的邀约之外,两人尽量将演奏行程排在一起,可谓是形影不离。媒体对于这对金童玉女的恋情,也保持高度的关注。
 
以夫为贵
 
这对黄金组合的首次公开演奏是在1967年的3月,演奏了贝多芬和布拉姆斯的奏鸣曲;4月份则是由巴伦波因指挥英国室内管弦乐团,杜普蕾独奏演出海顿的C大调大提琴协奏曲。两人演奏时的默契,像是与生俱来的自然,很快地他们就对外宣布订婚的消息,婚期暂定当年九月。虽是在阿根廷出生,巴伦波因幼年便随父母移居以色列,杜普蕾为了与他共结连理,决定改信犹太教,成为犹太人。
 
这对于英国中产阶级,笃信基督教的杜普蕾家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杜普蕾父母就曾告诉她,除了音乐之外,其他事都不要跟她的老师普利兹讲,因为他也是犹太人。被爱情冲昏头的杜普蕾,却是不顾一切地想融入巴伦波因的世界。当年五月,以色列爆发「六日战争」的前夕,心系祖国的巴伦波因取消在英国的音乐会,赶赴特拉维夫,杜普蕾自然也相随在侧。
 
两人马不停蹄,以音乐作为媒介,在以色列各地演出,每天都有音乐会;在英国的杜普蕾家人和经纪人,却对她的安危担心不已。6月10日,战争胜利,以色列举国为之欢腾,在热情的气氛催化下,杜普蕾和巴伦波因决定将婚期提前,当场在以色列举行婚礼。五天后,杜普蕾成为巴伦波因夫人;虽对女儿改信犹太教感到不悦,杜普蕾父母依旧排除万难,从英国飞来参加婚礼。当时正好在以色列演出的巴毕罗里,也盛逢其会,婚宴上真是冠盖云集,连以色列总理都来祝贺。金童玉女的婚姻,总是被外界蒙上一层浪漫的面纱,乐界将他们比喻为二十世纪的舒曼与克拉拉,殊不知褪下舞台的光环后,巴伦波因和杜普蕾也和你我一样,有平凡的夫妻生活要过。杜普蕾最向往的,并不是成为世界上最火红的大提琴家,而是享受平凡宁静的家庭生活。巴伦波因则是充满冲力,演奏行程排得满满,就算没有演出,家里也总是高朋满座。交往之初,他就着手替两人的事业做了规划,夫妻俩的生活,几乎都是在世界各地的机场、旅馆、音乐厅之间打转;杜普蕾纵使不情愿,还是得履行演奏合约。她的体力与精神,渐渐地到达了极限。
 
病魔的降临
 
大约在1970年前后,杜普蕾开始时常感到疲累,似乎全身的力气会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手指也出现了麻木的现象;她将之归罪于忙碌的演出行程,甚至责备自己的精神耗弱。1971到72年间,她从舞台上短暂消失,经纪公司对外宣称她因健康因素需要休长假。这段期间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次杜普蕾连续几天都异常的有活力,以为自己已经复原了的她,和巴伦波因高兴地跑到录音室,花了两天的时间,录下了萧邦与法朗克的大提琴奏鸣曲。夫妻俩能再次共同演奏,激荡出的火花让他们兴奋不已,杜普蕾当场提议,不如趁胜来录些贝多芬吧!就当两人顺利录制完F大调奏鸣曲的第一乐章后,杜普蕾的精力却突然消失,将琴放回琴盒里,并表示:「就这样了」!甚至没有力气再听一下方才的录音成果;这是杜普蕾最终的录音。
 
她在1973年初复出,只是这时期的乐评就毁多于赞,人们认为天才的光环已经开始消逝。二月份,她在祖宾.梅塔(ZubinMehta)的指挥下,演奏了艾尔加的协奏曲,这是她在伦敦最后一次的演出。几天后她飞到纽约准备和好友祖克曼(Pinchas Zukerman),由伯恩斯坦指挥与纽约爱乐演出布拉姆斯的复协奏曲。此时的她,连琴弓的重量都感觉不出来,更别提手指的灵活运用了;原先排定四场演奏,杜普蕾以「目视法」设法在指板上找出手指正确的位置,勉强演出了三场,这是她最后一次的公开演出。杜普蕾现在终于确定,是她的身体背叛了她;可是,没有人诊断得出来这是何种病症。
 
在杜普蕾短暂退隐的期间,她开始接受心理医师的治疗,随着不明病情的加重,她对心理医师的依赖就越重;出于自尊,许多时候她不愿对人提及自身的不适,甚至连丈夫都不知她的体力究竟衰退到什么地步。1973年十月,医师宣布她得了「多发性硬化症」(Multiple Sclerosis),悬宕多时的病症终于有了实际的名称。简称为MS的多发性硬化症,是一种发生于中枢神经系统的疾病,侵袭患者的神经系统,导致肌肉失去强度及灵敏度,平衡会出现问题,甚至视觉、思考、说话都会受到影响,也就是俗称的「渐冻人」。潜伏期很长,急性发病期的间距可长可短,它不会传染,也不会致命,但是会影响患者的免疫系统,直到身体对其他病菌毫无招架之力为止。就因为MS常以不同的症状出现,早期极难判断,医学界至今仍不十分了解病因,也仍旧无法治愈。杜普蕾的诊断结果出笼时,巴伦波因正在以色列演奏,完全没概念的他和梅塔一同去请教当地的医师,得知这是不治之症后,他心急如焚地立刻飞回英国。这时的杜普蕾只有28岁,演奏生涯却提前结束了。(未完待续)
 
(选自古典音乐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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